比看一個人不順眼，打算好好整整人，但手段還沒使出來呢，人就被偏心眼的爹救走了更紮心的是什麽呢？是不僅人被偏心爹救走並一通賞賜壓驚，還遭遇了曾經小夥伴的雙重打擊啊！

司徒曦臉都要結冰了，望著十多年不見的小夥伴們，突然很想將賈赦那糟心玩意兒弄死怎麽辦？本來這麽些年司徒曦只是視之如無物，但這兩年越發強烈的想捏死某只了。

不是不見他麽？現在做什麽又用著昔日渠道聯系他？就因為覺得他欺負了那個混球？從小到大都這樣！明明是一團爛泥，偏偏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看著他，寵著他！

“你來啦？要不要來點雨前龍井？”賈敬淡然的給人倒茶。

“呵，小夫子倒是跟他兄弟情深啊，連未來孫媳婦變人兒媳婦了，也沒關系嗎？”司徒曦張口就噴毒汁。

“倒是要多謝陛下了，璉兒將來爵位可是在蓉兒之上，秦氏能跟著璉兒，前途可比跟著蓉兒好多了。”賈敬眼睛都不擡，“看來，陛下果然是疼愛這個侄女的呀~”

“……”不，我很討厭那個丫頭！什麽侄女，朕絕不可能承認的！當日一查得知她的身世後不過是想著那丫頭討人厭，賈赦一脈也討人厭，不如將紮眼的放一起以後一道收拾了！孫媳變侄媳還能好好刺激刺激離自己而去的小夥伴，一舉多得！

“小哥哥你呢？就那麽高興你外甥娶那女人？難不成忘了頭上那片綠？”司徒曦將炮火對向另一個。

“……多年不見，阿九還是那麽不可愛啊！”張守禮感嘆，“沒想到阿九還記得昔年戲稱，不過小哥哥什麽的，咱們也不是少年人了，再呼此三字，不覺得惡心麽？”

“……”司徒曦一窒，說實話，如今大家都四十上下的半老頭了，早不是幾歲十幾歲的孩子，稱呼小哥哥啥的，不僅惡心，還恥度爆表好不？

是呀，轉眼之間，幾十年就這麽過去了，當年做為他們之中中心首腦的太子爺司徒昭早已經魂歸幽冥，當年每次聚會只喜歡吃吃吃睡睡睡左耳進右耳出膽大包天動不動就我祖父是榮國公我爹是大將軍的吉祥物賈赦成了一個只喜歡宅在家裏的慫包，當年熱情洋溢好為人師敢帶著他念書描大字的小夫子賈敬居然變得多年不問世事只問鬼神，當年立誓要成為一代名相將國家推向更強的小哥哥張守禮，剛過而立就離開了朝堂，就是他，一心養狗卻心懷百姓總是忍不住被太子哥哥三言兩語哄去辦差的他，不僅偏離人生軌道成了皇帝，還是一個冷了心冷了血萬事不在意渾渾噩噩混日子的皇帝！曾經大家聚會的舊址不變，人心早已不是原來的了。

“阿九往後還是直接叫我表字令儀吧。”張守禮並不接司徒曦的話頭，對那位沒名沒分跟著太子跑的遠親馬表妹，張守禮並沒有男女之情，只不過母親喜歡她，而自己當時又不討厭這個人，便順勢答應了下來罷了，只可惜詢問馬氏時，人家明言心中已有所愛，言辭激烈的反對這場婚事，不願意嫁給他，然後本來就沒打算這麽早娶媳婦的張守禮就借此暫時不娶了。

雖然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但張守禮對馬氏的事真的無所謂，不過因她讓母親傷心愧疚感覺不喜罷了，相比較他，司徒曦才是對馬氏很討厭的存在呢——畢竟對自小缺父母愛的司徒曦而言，上皇這個生父基本沒疼過他，五歲之後將他帶到身邊、年長他九歲的先太子反而跟養父似的，先太子妃比先太子還大兩歲，養這個小叔跟養兒子真沒差，好好千金小姐名門媳婦不做沒名沒分也要跟著先太子的馬氏在別人看來對先太子是情深意重，司徒曦卻只覺得這就一想跟先太子妃搶男人的狐貍精！尤其如今得知，先太子妃的孩子們都去了，馬氏生下的秦可卿卻好好活著！

司徒曦對秦可卿的感情是覆雜的，一方面，覺得這是先太子夫婦完美夫妻情上明晃晃的“毒瘤”，還不知道當時馬氏使了何種手段才有的，昭示著先太子妃與兩位皇侄去後馬氏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不知對他可憐的太子哥哥做了啥；另一方面，她又是先太子唯一的血脈了。這使得司徒曦哪怕現在明知道秦可卿的身世，也不打算對人家有什麽優待，不過真要有人折辱害死秦可卿的話，司徒曦會不會幫她報仇又是兩說。

“怎麽？戳到小哥哥你的傷口了？”司徒曦不依不饒。

“罷了，難得見面，說這些作甚？”張守禮一意結束沒營養的話題，“這些年，殿下過得可好？”

“呵呵，有什麽不好的？皇位上高高坐著的可是我，當年多少人要死要活的爭？鬧到最後死死散散，結果讓我撿了個大便宜呢。”司徒曦諷刺，“小……令儀哥不是遠離京師逍遙自在去了嗎？還問這些做什麽？”

令儀哥是個什麽鬼？張守禮表示他並不想跟皇室成員稱兄道弟的，“倘若太子知道最終是你登上皇位，定是很欣慰。”

“哈……哈哈……欣慰？！！你覺得他會欣慰？而不是覺得是我扮豬吃老虎搶了皇位？不覺得是我包藏禍心暗中做勁？不覺得是我設計了一切？！！”司徒曦說著傷已的話，聲音卻易發平穩，“不是嗎？哪有這麽巧？偏偏太子府出事那天太子是為了我手底下的事才出了府沒能及時救下太子妃和侄兒他們，偏偏一向跟著他走的我在他造反時躲到寺裏避過紛擾，偏偏他們鬥到最後兩敗俱傷是我得了皇位……”

那些勳貴為什麽上皇都退位了還不服從他？為什麽明知道上皇已老明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仍舊不願轉投他？不就是因為暗中看不起他嗎？覺得他就是躲在黑暗中的豺狼，包藏禍心的算計者，不就是覺得他得位不正嗎？包括他的皇後，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當年好歹還能說幾句真心話，後來將他看得心狠手辣能裝模作樣，那是嚇破膽，如今除了小心翼翼，除了相顧無言，還剩下什麽？就是賈敬，就是張守禮，也是這樣想的吧？不然為何任他如何做也挽不回他們的心？甚至就是賈赦那個混球，心裏也是這樣想的吧？所以這十幾年來，故作兩人毫無交情，就連上朝也從來不願擡眼看他——哈哈，就是這麽個蠢貨，都在心底嘲笑他吧？

不過沒關系，反正他也對皇位沒興趣，當個明君或昏君他都懶得去折騰，他只需保證這個本該屬於太子哥哥的位置不要被任何一個出生在太子哥哥忌日前的“同輩兄弟”坐上就可以了，餘下不過馬馬虎虎混日子罷了，呵。

“阿九怎會這麽想？”賈敬驚愕的看著他，連陛下都忘了叫，難道這些年他都是這樣自虐般得想嗎，“太子自是欣慰的，阿九才情品性皆是上佳，亦最是尊敬太子不過，當年能由你來承繼他的路，他開心還來不及，是誰在那胡言亂語？什麽得位不正，你如今能登禦九鼎，是天經地義，切不可胡思亂想！”

當年太子出事後，賈敬就辭了官，只因不想繼續留在那個讓他覺得可怕的朝堂，但其實他並沒有放棄對朝中事務的關註，也就是次年太子故去，又察覺上皇開始培養司徒曦，賈敬相信司徒曦的本事心性，他上臺對曾經的太.子.黨賈家來講傷害是最小的，這才放心遁世而去。

“九殿下，你是太子爺的驕傲！”張守禮就說了一句。

和其他皇子不同，司徒曦畢竟也是嫡子，為了保障太子司徒昭的地位，上皇對司徒曦更是狠心，幼時基本不聞不問，五歲之前都沒見過幾次面，直到司徒曦被太子帶在身邊，父子倆才經常見。司徒曦是司徒昭手把手教出來的，比起兩位皇孫，其實司徒曦更像司徒昭的孩子，當年司徒昭不止一次在他們耳邊感嘆司徒曦的聰慧，學什麽基本一遍就夠，也嘆息司徒曦的“沒出息”，心心念念的只有養狗，政務都不想插手，若不是被太子強拉著，他根本不想辦事——其實大家都明白，司徒曦只是怕自己表現優秀的話，有一天會成為司徒昭的威脅，哪怕他沒那個想法，也怕別人推著他走——所以情願游離權力之外，只當個玩物喪志一心愛狗的閑王。

說司徒曦是個陰謀者，先太子都第一個不答應！

當年若不是太子想讓司徒曦多練練手別偷懶，臨時起意帶著他外出辦事，出事那日怕太子早就跟太子妃皇孫他們一起折進去了；至於之後說司徒曦避入寺院從當年的風暴漩渦抽身，也並非他有意算計，那時他是去為太子妃和兩位皇孫齋戒祈福去了，為了更加虔誠，那是嚴以律己，七七四十九天都沒跟外界聯系，哪裏知道恰好避開了漩渦？不然以司徒曦同太子的關系，他必然是要給太子搖旗吶喊的，那樣哪來如今的正寧帝？至於最後上皇會選擇司徒曦，當時成年的幾位皇子基本折進去了，上皇也老了，怕年幼的幾個培養沒出山自己就去了，自然將目光對向司徒曦，之後發現司徒曦竟是一塊完美璞玉，當然就非他莫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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